杂食性动物。

© 秘制仓鼠x | Powered by LOFTER

【Hannigram/All杯】《男巫派对》8.5


    清晨。

    台伯河上升起了青色的氤氲。

    几个穿皮靴和薄风衣、带大檐帽的警察在酒店楼下拉起警戒线,附近有些年轻人在围观。

    一条黑卡斯罗犬舔舐着砖缝里干掉的血,它的主人——一位托着烟斗的老人,靠在路灯下唉声叹气。

    Will惶惶不安地注视着楼下。

    今天早上一个探长来过,告诉他西斯廷教堂发生了恶意袭击事件,这件事很可能和共济会有关,他们查到Frederick Chilton也是他们的人。

    直觉告诉Will:西斯廷教堂的事一定和Hannibal有关。

    他感到有些不解,虽然他知道Mussolini政府与德国军方的关系,足以令意大利全国的警察站在纳粹军人的一方,协助德国人对共济会进行围追、剿灭,但教会方真的不会对这种“误判”做出回应吗?

    在Hannibal回来之前,他还不能离开罗马,现在他没法和Bedelia取得联系,整个旅馆都被警察封锁了,他们在暗中监督、调查着他,也许用不了多久,他们就能从中查到些线索,那个时候,他就有入狱的危险。

    想到这些,Will惶恐起来,他关紧窗户,把门的滑锁闭合,快步走进卧室。

    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时间,Will没有走出河岸旅馆,也没有得到一丁点Hannibal的消息。

    Esquilino警察局的探长有时会来酒店,从他口中,Will得到关于案情进展的消息,直到这位叫Abner的探长告诉他,他们在斗兽场内发现了几具难以形容的尸体。

    

    警察们关闭了斗兽场的游客通道,并疏散了内部工作人员。

    当天下午,Abner带着Will穿过罗马广场,走入唯一向内部开放的石拱门,来到他们发现尸体的地方。

    Will只从外面观望过斗兽场由连接的拱券支撑的墙,从没有真正走进来过。从内部看,建筑分层不像远看那么明显,场地却仿佛更大了。

    拱墩支撑着希腊风格的柱子,这由活性火山灰、石灰、碎石混淆而成的“天然混凝土”铸造。斜梁像是琴键,罗列在每一层与下一层之间,对石拱门起支撑作用。

    奥尼尔柱经历风和酸性物质的腐蚀,表皮一块块剥落,柱身的沟槽变得乌涂,柱顶外翻式的大圆形涡卷缺失、破损,使它们丧失掉希腊式优雅,而像是一群饱经恶斗的士兵,单调地彰显着曾经帝国的尊严。

    券廊的投影被阳光拉长,一部分拱门内部完全是黑的,里面像囚禁着怪物。

    舞台下那被称作地下迷宫的地方,由竖条纵横交错的通道和洞口组成,曾经用于储存道具、牲畜,奴隶和角斗士也生活在这地方。

    表演开始后,他们站在由绳索吊起的铸铁笼子里,升上地面,迎接等待着他们的,或是观众失去理智的呐喊,或是死亡,而吊起沉重道具或是野兽的机械,运用的是滑轮和绞盘原理。

    Will在舞台附近看见一些装着锁链和旧得几乎面目全非的绳索的绞盘,用做运输部件的方形榫眼、铁箍、轴承也散在周围,而在舞台近中部的地方,不知道从哪被拆下来,粗度超过两米的横梁,锲入舞台地面,横竖组成一副十字架。一个带着纳粹军帽、脚穿皮靴的人类被挂在上面,以基督受难的样式。

    但他的样子又有点可笑:他没穿衣服,肚皮被人掀了起来,内脏落到土地上,几乎已经被鹰啄食干净了。

    “很像神的杰作不是么?”Abner仰望着被吊挂在10米高处的死尸说,“他是纳粹军下属党卫队的营长,他是Flavium酒店的投资人之一。只有一个晚上,一夜之间,Flavium酒店的所有人都死了。”他轻轻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其他人在哪儿?”Will问。

    Abner引着他向方形石门走去。

    离舞台最近的一排观众席有点像多米诺骨牌,一个又一个由三面石墙组成的小屋子,那在过去为贵族提供观看角斗最佳角度。在一些屋子里,Will还看见了罐子和石桌一类的东西,不过都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。

    甬道里满地沉渣,有灰土的气味儿,蚀痕严重的四壁似乎随时可能坍塌,经过一段下坡路后,Will在一间小厅看见了几只铁笼子,锈糊住了栏杆,铁变得酥化,也许只要轻轻一触,它们就会化为灰烬。

    Abner对这个地方不是太熟,他们走了很长时间,期间经过了很多扇拱门,还到达了坍塌舞台的下部——可以被阳光照到的地方。

    很多墙壁上有半圆形的砖结构凸起和凹槽,中间呈十字型安装绞盘,他们甚至经过了一条干涸的水渠,那或许是波河的支流,被截断后用于储水。

    最后,他们在训练场的大厅里,看见了其他十一具尸体。

    这些尸体是用长矛穿刺立在地上的。

    大多数长矛刺入地下的部分长达三十公分,想把它们拔出来也非常困难。

    “古代的野蛮人曾经在战场上这么做……把死去的敌人尸体收集起来,插在长矛顶端,他们用这种方式宣告自己的胜利,”Abner说,“可我不明白这些长矛是怎么刺入地下的。”

    他蹲下来,用手触摸着地板石头上的裂缝,惊讶地说:“像是有人用手猛地把它们插了进来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是Frederick Chilton。”Will说。

    “这件事肯定和共济会有关,只有他们离这种力量最近。”

    没过多久,他就把Will送回了酒店,现在,所有的死尸都被找到了。

    午夜一点。

    Will溜出了酒店的后门。

    他是顺着自己房间的窗户钻出去,又顺着另一扇窗户爬进楼下房间,从那个房间走出去的,因此监视着他的警察并没有发现他已经走了。

    Will钻进了斜巷,又来到大街边。

    最近的宵禁令很厉害,大街上已经没人了,就连通往一些地方的巷子,但凡是在两堵墙之间安装铁门的,都用拇指粗的铁链子拴住了铁杆,再用铜锁锁住。

    他看见几辆白色的面包型Dauphine车,这种车虽然没有克罗斯利的玻璃纤维车身,也没有奔驰结实,而且加速奇慢,但售价广被平民阶层接受。  

    冷气钻进衣领,Will抱住胸膛。他出来之前没来得及穿外套。

    两束手电光射过来之前,他又钻进了巷子。

    他回到了斗兽场,走入白天Abner带他走过的拱道。尸体多半已经被运走,警察们现在只封锁地下区域用于采证,附近是没有人的。

    Will满心着急,同时又有些激动。

    他知道,那些尸体一定是Hannibal弄到这里来的,也许他的目的就是告诉他:他在这里。

    他四处找着,从第一层爬上第二层,围绕着腐朽的石柱奔跑起来。月光洒在舞台上,拱廊在冷光的辉映下呈现出礁石的颜色。每经过一扇黑洞洞的拱门,Will都希望自己能在里面发现Hannibal的身影。

    他知道他一定不会平白无故地丢弃他,他一定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消失的。

    他就这么仓惶地跑了半个小时,也没看见一个人的脚印,最后,他失落地回到舞台上。

    他站在那由两根石梁捆成的十字架下,瞻仰着斗兽场的奥尼尔柱,一边琢磨着Hannibal的去向,一边担忧自己的处境,就这么站了很长时间。

    他突然听到一点像是旗帜飘扬的声音,从遥远的高处传来。

    他看见一只鹰。

    它飞过比云层还要高的地方,扇动着羽翼,在天上打了个旋,向斗兽场飞来。

    那不是一只鹰。

    它飞翔的速度超越了任何一种已被发现的鸟类,它的体积更大,随着它的接近,Will愣在了原地。

    它收拢双翅,像是一只巨箭,落在斗兽场的东翼舞台上,烟雾和土腾了起来。

    那时,Will才发现它的光,和五十米高的身躯。

    戳进舞台地面的十字架因震动向前倾倒,Will缓过神儿来,吓得赶紧跑开,他一连朝观众席奔跑了几十米,远离了那个从天上飞下来的巨人。

    Will必须要仰视,才能看见它的头部,但他又看不见他的五官——它是侧对着他蹲在地上的。

    它的脚趾踩住舞台,一片石砖塌进了地下,两根石柱被他的羽毛剐倒,摔成了几截。

    它慢慢站起来。

    它的小腿像是圣彼得广场的罗马柱,却更结实也更有韧性,它直起双腿,腱鞘、肌肉受到伸拉,那画面就像是山丘形成伊始,熔岩在流动中渐渐凝固,形成丘壑,最终铸成不可摧毁的形态。

    它的翅骨关节慢慢活动,慢慢鼓起,然后,巨型的翅膀伸展开来,羽毛抖动时掀起的风引起地面的震颤,发出一阵雷的轰响,它的每一片羽毛都有半米直径,闪烁着银光,边缘锋利得像剑,它们组合在一起,又像原始洞穴中的晶簇。

    Will向后跌了个踉跄,倒在地上,大脑里一片空白,惊恐笼罩了他,他几乎连动也不会了。

    他觉得呼吸困难、手脚发麻,他花尽最后一点力气撑着地面,脚跟蹬踹着向后挪动。他不确定自己看见了什么,他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只任人践踏的蝼蚁。

    冷汗一层层沁出来,他的衣服全被打透了。

    “巨人”低下头,把目光投了过来。

    它有一双褐色发光的眼睛,那是世界上最大的宝石。

    Will全身打了个哆嗦,一个重磅讯号在他的脑子里炸开了:他认出了这个巨人——他是Hannibal。

    这种感觉是非常奇怪的,他虽然辨认出了他是Hannibal,却无法确定他还是他熟识的情人。在Will心目中,Hannibal邪恶、危险、野蛮,而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他,漂亮像是神明,纯洁有如圣子。

    Hannibal看着Will,眨动了一下眼睛。

    Will几乎能感觉到他睫毛扇动时掀起的风。

    他收起翅膀,重新蹲下来,为了减小自己与地面的压强,他蜷曲右腿,单膝跪地,向着Will伸出自己的右手。





——TBC——

 
评论(11)
热度(128)
 
回到顶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