杂食性动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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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毒埃/毒艾】自由意志2

脑残小短一发完/毒液同人/毒埃


自由意志2


     艾迪躺在床上,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上的裂缝。

    “我觉得这样不太妙啊,朋友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不用人类的方式。”毒液的声音粗哑又闷重。它可能是在模仿那种傻乎乎的大块头,板着脸孔,以浑厚的嗓音向约 炮对象展示他的雄性风度。

    “那你用什么方式呢?”

    “等着瞧吧。”

    “不如我们用人类的方式。”

    “我比人类强!”

    “但你……不是太硬,就是太软……”艾迪“噗”地笑了一声,吐沫星子喷了出来。毒液甩了甩“头”又把吐沫还给了他——它的样子就像无数个细胞胚连接在一起,列成一个无序的阵。当它甩动自身的时候,是在发生高频震动。艾迪怀疑它平时不用清洁自己,只要趴在什么硬东西上震颤半分钟,就会变得和新生儿一样纯净。前提是不能把它也算成一种污垢。

    “你可以变个屁 股出来吗?就是金卡戴珊那种,斯嘉丽约翰逊的也行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如果你再多提一个名字,我明天就去吃了他们,一个不剩。”

    “艹,你看见她们就不这么想了,你会变成一根电警棍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闭嘴,艾迪!”

    “好吧。”

    潮湿的液体在艾迪脸上流淌,质地渐渐硬化。它像是一把钩子,拉开他的嘴角,他听到“咕哝”一声响,感到有一团又粘又重的东西经过了喉咙。这东西很灵巧,没有遗入他的呼吸道。它贴着他的食管,像是蠕虫那样往他的胃里钻去。他的嘴又腥又苦,像是刚刚给人捏着鼻子灌了一口鱼内脏。

    “你他妈的干嘛?”

    “吻你。你被我攻陷了,艾迪,颤抖吧。”液体钻进他的鼻子、眼睛、耳朵……将自身灌进他的颅内以后,在他嘴上织了一小张网。

    他窒息了,把手臂往高处抬了几次,紧紧捏住拳头。可是这些液体已经勒住了他,它就像强力胶带,把他缠在床上,他花光力气也只能蜷蜷脚趾。他脸上出了汗,手指越来越麻痹,脑子里思维迟缓。这让他想到自己小时候在海里给一波浪涛迎头拍中头脸,身子翻了一个儿,沉入水下三四米,当时没有东西真地缠住了他,他就和此刻一样,不是受迫不能动,力气是被身体内部的某种反应消耗了。除了等死,什么都做不了。遗憾的是,上次溺水,他还有晕厥的权利,这次,毒液是要他细细致致地感受宇宙级sadomasochism。

    “哦!艾迪!好棒!”

    因为嘴被强力胶缠着,艾迪无法发出声音。为了不破坏毒液的兴致,他效仿着电影里那些被绑架的人质,硬着脖子哼了几声。

    “艾迪!你应该热情地对待我,”毒液试着与他进行对接,“此刻,我是你的爱人。”这个过程有点微妙:他似乎变成了一个盘状零件,法兰接口之类的东西。有根低压管企图严丝合缝地接入法兰。如果不忽略周围的黑暗来说,这个过程就和宇宙飞船在强行对接空间站差不多。

    艾迪想到了片儿里那帮把嘴张成菱形的女士们,他以己度人地想了想,毒液的要求不过分。他也喜欢效仿西哥特魔武士攻陷罗马城的样子做活塞运动,女士们可都尽职地连哭带喊,叫他上帝。这么想着,他努力把自己身上的黑条们想象成死刑犯的捆绑绳,想按照套路给毒液一个热辣的回应,可惜他很快就发现不能够。很明显,毒液在新手里也得算是没天分的,它的注意力全用在装模作样上,忘了自己正糊着他的全身。

    艾迪无奈地闭上双眼,决定暂时停止配合毒液的游戏。

    “你是我见过最棒的妞儿,艾迪!”

    “求我啊!艾迪!”

    “你很辣!浪货!”

    这都只是用词错误,艾迪对自己说,儿童成长为战士,都要从拙劣的模仿开始。当毒液开始用情话为他洗脑的时候,他的灵魂似乎飞到了天花板上。他看着自己被束 缚在黑屋子里,脖子涨得通红,头上鼓着血管。垃圾桶离他们不到一米远,里面盛着饮料罐和蟹爪,他前几天接受采访时穿的西装被撕成了废料,落得到处都是。

    他相当认真地思考,自己是怎么落到这步田地的?这不是正常行为,不是社交、斗殴、约会,以及一切可以用良性或恶性来归纳的做法。这是人性的扭曲,是道德的沦丧。

    两个小时前——

    一束黑色的带状物质冲入哈德逊河,它黏住车门的时候,艾迪感到自己的牙齿都被震酥了。接下来,他的小腿突然给藤蔓般的物质缠紧,那东西胀厚了两圈儿,之后猛然缩紧,裹住他的腿,好似一套钨金属铠甲,自动穿在了他身上。巨大的脚爪迅速地抓住了沥青路面。

    一波河水冲出河面,飞过三十米远,有东西落到了河提的草丛里。那是张一体冲压过的车门,侧面的铰链和防撞梁已经撕断了,还剩半块儿玻璃卡在嵌槽里。一辆车飞速地从背后驶过,把鸣笛声甩到了远处。

    “你在干什么?你傻吗?”艾迪大叫,“那是车门,不是车!”

    “这太不结实了,艾迪。”

    “不管了,”艾迪向水上奔去,“再晚会儿人会溺毙,我们下去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已经死了,艾迪。”

    “不,可能还有一个活着的……”说到这儿,艾迪从河堤上一跃而起。他的身体弹了几米高,毒液在半空中裹住他,落入水里的时候,它刚好把他的最后一根手指覆上硬壳。

    水下一片黑暗,他感觉自己像开着一辆重型摩托冲破了结界,水花飞溅的响声瞬时消没。波流狂猛地冲击着他的腿,力量不足以晃动他的身躯。还好他足够重,能克服浮力一下子沉入水底。淤泥吞没了脚背,河底的野草像是一团团铁棘刺。毒液没有感温能力,他也没有觉得冰冷。他把脚从泥里拔出来,跑向不远处的汽车。离进了他才发现这起事故有多严重:车头在冲破桥栏时撞碎了头灯,保险杠只剩一半挂在进气栅下方。车身倾斜着,靠在一堆砌块上,前桥肯定断了。车里只有司机,但是在车头冲破桥栏时,他的头撞上了玻璃,气囊接收到传感信号以前,他就晕过去了。这辆车落水超过五分钟,他肯定没救了。

    看清死去的司机后,艾迪一阵痛惜,不由低下了头。“死酒鬼!”他在心里骂着,脚下向后退了三四步,和那辆车拉开距离,然后他懊恼地蹲下来,捂住额头。

    他感觉自己被上帝打败了,不论他多快,那老头儿总是更快。他刚刚在餐厅里听到一个警察接电话,得知桥上有车坠河,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,可他还是慢了。在事故面前,他们再有什么超乎寻常的本事,也不过是加大了竞赛的难度,他们太被动。

    “艾迪……”

    艾迪没有回应毒液。它应该是不能理解他的心情的。

    “这人不浪费了……很新鲜,他刚死。”

    “你要干什么?”艾迪心里出现一股不好的预感,附在他身上的毒液仿佛一下就变成了危险的枷锁,“你可别乱来……”

    “就一次。”他的眼前一黑,整个人就像被泼了一身石油,感官顿时与外界断开联系。

    两小时后。

    艾迪停止恼怒,并且暗暗告诉自己,毒液是一只猛兽级别的动物,对人很难产生同情。如果他不责怪狮子吃掉闯入它领地的活人,就不应该责怪吃尸体的毒液。应该怪那家伙,是他在临死前把自己喝成了酒心巧克力。也许这件事就和毒液刚刚说的一样,它只是在“向他赔礼道歉”呢?艾迪自我安慰地想着这些,又觉得这不是自我安慰,是事实:它来地球的时间还很短,从未接受过性教育。它根本不知道这行为意味着什么,在它看来,凡是能让他开心的事情都是好的,谁让他带它一起看过片儿呢?毕竟……

    它还是个孩子呀!


    第二天。

    艾迪睁开眼的时候已经九点了。阳光照得木地板暖烘烘的,就连垃圾桶里的螃蟹壳都有了鲜亮的颜色。马达声交汇成一片轰鸣,道路仿佛又活了起来。一只气球贴着他的窗户升上高空,不一会儿,几块塑料落了下去。想到今天是周末,艾迪懒洋洋地爬起来,揉揉自己的脖子,然后坐在床上思考,该去哪里消费他刚刚领到的奖金。

    他光着脚,一边朝着冰箱走,一边摘背上黏着的床单。毒液好像还没睡醒,他的肩胛又黏又湿,手指缝里拉着几条黑丝。他打开冰箱,拿出一瓶咖啡,也不管毒液是个什么状态,一屁股坐在桌旁,把背往椅子上一靠。他听到“啪叽”一声,感到皮肤一阵酥麻。液体渗入他的毛孔,又从他的肩膀冒出来,缠住他的脖子。

    他喝了半瓶咖啡,把左手举到面前,张开五指,对指间发亮的黑丝说:“早。”

    毒液缠住他的手臂,像是在和他握手。

    “我们回床上吧,艾迪……”他听到它的声音有些粘,它可能还没睡够。

    “你可以在我的身体里睡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“别喝咖啡了。”毒液缚住他的中指和拇指,把他的手压在桌面上。

     艾迪有点无奈:“你忘了吗?周末我是要自由活动的,我们说好的。”

    “上周末是,但这周末不是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昨晚,我已经占有你了。我们举行了仪式。”

    “昨晚?什么玩意儿?”艾迪的脑子突然空白了一瞬,把毒液的话想了一遍,才忆起他们昨晚干了什么。他阴沉地看看自己的手。毒液正在他的肢体上流来流去,它变得更软了,好像在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爱 抚他。这让他有些为难,他无法和一个外星生物解释他们昨晚的行为意味着什么,他不能直说“那只是炮”就像他无法对狮子老虎解释忠贞是什么。他扶着椅子站起来,穿上裤子,在屋子里徘徊了几步,然后严肃地说:“词的意义有时有很多种。有时呢,一个词的意义是由情景赋予的,有时那些意义会互相矛盾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想说什么?”毒液对他的态度有所警惕。艾迪突然想起来,他上次也用类似的口吻给他解释过演员和角色的关系,这破坏了它对电影明星的热爱,它为此生气了几个小时。

    艾迪决定换个方式解释。他想到了一个方法:从对手身上挑些刺。这方法在大学辩场上的作用不大,对毒液一定是有效的。

    “你昨晚和我说过什么,还记得吗?”艾迪温柔地说,“你昨晚对我说你很抱歉,你吃了一个人,记得吗?然后你说你会让我开心的,于是我们就干了那事儿……干那事是为了道歉,不是为了占有,明白?”

    毒液停止了流动,仿佛在认真思考他的理念。半晌,毒液问:“我不能一边道歉,一边占有吗?”

    “不能。绝对不能。”

    “但那个仪式是用来占有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,不是,”艾迪摇了摇头,“那个仪式是用来排解欲 望的。人类都那样,你见过路边站着的那些穿得很少的女士吧?人们有时会找她们做我们昨晚的事,然后付给她们一二百美元。事情就那么‘嗖’地一下子过去了,”艾迪的右手往高处一挥,像是要把什么讨厌的东西甩了出去,“就没有然后了。”

    毒液陷入了沉默,艾迪能感受到它在思考这些话时的迷茫。

    为了把这个观念嫁接给毒液,他接着解释:“占有的意思很多。你现在这样就算是半占有了我的躯体,你住在我身上。但我们之间不可能谈得上心灵占有,如果你或者我,想要占有对方的心灵,那就不是占有,是侵 略,明白吗?”

    “不,我不明白,艾迪,”毒液有些激动地问,“你之前说过你占有了安妮,你说你就是用这个方法占有她的。”

    “但这不同。她是女人,你不是,我也不是。我可以用这个方式占有她,但是你不能用相同的方式占有我。说实话你昨晚让我非常难受,你修复了我好几个地方吧,你应该知道那会让我受伤的,所以没有下次了,知道吗?”

    毒液沉默了一分钟之久,它好像在他体内变成了气体,企图把一种发霉的情绪传染给他,但它还没有变成弦或是波,搞精神污染的能力。他也拒绝感受他的失望。这不过就是成长的一兆烦恼之一。他胸有成竹地说完这些话,感觉自己的话比经文还有道理。

    毒液不服地问:“上次我们看电影时,你跟我说,那是恋爱。”

    听到它用粗哑的声音说“恋爱”这个词,艾迪差点笑出声来。他赶紧修正了自己发笑的表情,严肃地说:“我是男人,她是女人,你呢,什么都不是。地球人可以和地球人搞在一起,但不能和外星人,因为有生 殖隔离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我让你受伤了,对不起。”毒液说。

    “没关系,兄弟,我原谅你了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经过早上的谈话后,毒液一整天没有冒出来。艾迪打了一下午高尔夫球,然后去了爵士乐酒吧。但为了防止毒液喝醉后出来闹事,他没有饮酒。夜晚,他骑着摩托驶过大桥,在闪烁的氖灯下一路驰骋,姑娘们都出来了,迎面吹来的风有着各种香味儿,让他感觉自己正穿梭在不同时空之中。回到家后,他听着音乐喝了一罐啤酒,独自跳了一段恰恰。然后一个跟头折上了床。

    如果毒液每次都和今早那样,只出现一小会儿,那么他会愿意和它白头偕老的。

    他躺在床上,暗暗思考,要如何把毒液教育成一个听话的手下。欺诈比说服有用,最好的是编造观 念给它洗 脑。毕竟它不是AI,无法上网去调查他的话是真是假,暂时也不能入侵他的脑细胞。他在被窝里把如意算盘敲得啪啪直响,心说托尼斯塔克也就不过如此。然而正当美梦开始的时候,他突然感觉自己腹部一紧——液体缠住他的肋骨,在他腰下变成了一只爪,抓住了他的臀。

    他冷不丁睁开眼,看到两只发着蓝光的半圆形眼睛贴着他的额头。

    “你干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想了想你的话,艾迪,”毒液一眯眼睛,蓝幽幽地眼泡凸了起来,“今天我决定再试试。我是有创造力的,艾迪,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,会想要占有男人。我不在意这个。我觉得人类太没有创造力了。”

    “嘿这不是创造力……这是侵……操 你……”艾迪的话还没说完,嘴就被黑色的液体黏了个结实。这次,毒液更猖狂了。


    第二天。

    艾迪爬起来,挠了挠头发,没有把床单从背上摘下来,而是直接去了浴室。他昨天半夜在地上打了滚儿,还把桌子上的油蹭到了脊背上。此刻他全身黏糊糊的,也不知那是污垢还是毒液,要是毒液就更好了,他干脆就把它冲进地漏里去。他会把地漏焊上的,让它从此只能附身蟑螂。

    他一边淋浴,一边告诫自己昨晚的事是一场噩梦。可是昨晚他好像又魂离体外了,他记下了不少场面。冷水淋到头上,一些情景在脑中闪过,他尴尬得全身起鸡皮疙瘩:他身上趴着一个长着三层利齿的怪物,无数条黑色的管子连着他们。但这不是惊悚恐怖的经历,而是解放天性小电影的拍摄现场:因为毒液不够熟练,他只有努力地配合它,传授给它一些技巧。他说了脏话,叫得隔壁直捶墙。他此刻深度怀疑,其实毒液有入侵脑细胞的能力。 

    楼下有人在放音乐,音响可能是七八十年代的旧库存,一到低音就走调,歌听起来如哀乐一般。

    今天他要去给一个同事做伴郎,那家伙是老板的亲戚。婚礼现场应该会出现很多精英名流。他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套商务西装和一双高跟皮鞋,打上领结后,又觉得这身衣服和他的红衬衫不太搭配,他这么穿有点像法国流 氓 政 客。于是他把衣服脱下来,穿上朋友送的哈特马克斯。还是不对头,这衣服太老派了,下摆过长领子太硬,很容易给人造成假正经的感觉。他正要脱下来时,忽然听到毒液说“我喜欢这套”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比较……保守。”

    哦天,它会说“保守”这个词了。艾迪如梦方醒,忽然意识到它是得寸进尺。经过昨晚的胡闹,它又感觉自己胜利了,离“占有”迈出了一大步呢。

    艾迪压抑着心中的不悦,咳嗽一声,正经地说:“你没什么品位,不,我的意思是,你还没有开始建立你的审美观。这是那种老头子穿的,不是我这种人,刚刚那套比较好。这套看起来装模作样。”

    毒液好像没听见他说什么。它从他的袖子里爬出来,缠住他的手指。他的背后一阵温热,像是被人搂住了。

    “艾迪,你很性感。”

    气体凝滞了。艾迪挤着一只眼看了看镜子,问:“你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?”

    “你昨晚让我感觉很好。”

    “打住!昨晚已经过去了。”艾迪把手插进口袋,拿出谈判的姿态,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:“你应该向我道歉,昨晚是不该发生的,听我说,毒液。这是自 读,不是占有或者恋爱之类的鬼玩意儿。那种行为,在这个星球上,所有的动物都会进行,而且被视为下流。你上我,就是上 你自己。我们共享一个身体,从生物学上说,我们是同一个人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我们有两个灵魂,艾迪。我们应该结合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其实你不是灵魂,你一定要搞清楚这一点,你是一种外星寄生生物,你的名字叫毒液。而我是一个完整的人,我被你寄生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们还是两个。”

    意识到自己把话扯矛盾了,艾迪瞥了一眼屋角,开始找补:“我们有时是一个,有时是两个,我,我们,是个变量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变量还是我是?”

    “我是自变量,你是我的因变量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能从1变成0吗?”

    “……不能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我们还是两个。”

    “草……”艾迪锤了一拳门框,“你是魔法,魔法生物,从elsa小公主仙女棒上甩出来的一滩……病毒?好吧,你说两个就两个,那结合就更是无意义的,因为我们变不成1,2,变不成1,于是企图结合是没意义的,占有也没卵用。”

    毒液思索了几秒钟,问:“你的意思是我是暂住?”

    “不,你可能会住很久,但你是我的客人,你不能完全按照你的意思来控制或者……玩弄,我。”

    “昨晚你不是这样的,艾迪。”毒液的语气有点起急,它可能想要解释它的意图不是侵犯。万幸它还没有那么好的语言能力。

    艾迪像个政 客似的,笔直站着,边打手语边对着镜子演讲:“人是很多面的。比如我。我昨晚那不是失控,只是教给你一些小技巧而已,因为我很够意思,所以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忍着。这就像你有个朋友,比方说暴 乱吧,他一而再再而三地X你,你会喜欢吗?”

    “我会死的,艾迪。”

    “对的,就是那个意思。我不会再那样了。我不愿意和你那么做,因为那就像我自己草自己。你已经违背我的意思两次,该打住了,毒液,这是荒唐的,是无耻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无耻,艾迪,”毒液用严肃的声音说,“我是在通过你了解人类——尤其是你。你对我尤为重要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应该注意我的感受。”

    “好吧。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“我总是会原谅你的,兄弟。”艾迪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笑了,笑得像个成功者。他转身拿起钱夹,打开门走了出去。


    半夜三点。

    “你可慢点吧兄弟……墙要塌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太棒了,你太棒了!”

    “你这样我会被邻居当成精神病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吃了他们!”

    “你先松开我的手,一切好说。”

    “不好,艾迪,噢,我要永远留在你里面。”

    “你能活多久啊伙计?”

    “五千年?”

    “我有个好主意,我在聚会上看上一个妞儿,我们一起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吃了她!”

    “好的,请使劲吧。”


    第十天。

    艾迪顶着乱草似的头发坐在桌边,盯着盘子里的鸡蛋。这是毒液开着他为他准备的早餐,它完成了把鸡蛋从冰箱里拿出来-打碎在盘子里这个动作,还洒了辣椒粉和糖在上面,可能是为了加大蛋黄的面积,他用虾油和沙拉酱混合,裹住一块它的粘液,摆在鸡蛋下层。这玩意看起来很软,而且会动,它在盘子里来回翻滚,大概是在效仿辣妹对他实施引诱。

    他能闻到自己身上有股浓重的腥味儿,像活蟹、牡蛎。屋子里起了雾霾,他坐在这儿看不清五米外书脊上的字。天快亮了,外面还没有一丝声音。今天有人在这条街上发现了形迹可疑分子,神盾局派人来封住了全区。他不想管那些人是哪个物种,又有怎样狂霸的企图,他甚至有点期盼他们尽早毁灭这个星球,以结束他这种打破底线的无耻生活。

    毒液正缠着他,不停地在肢体各处出没,如同是在散步。它比前几天更黏了,而且不论他怎么警告、威胁,它都拒绝钻回“里面”。它又发展出了新的超能力:它像护肤品一样,保持他湿润、恒温。它开始变得沉默,好像一只猛兽在暗中蓄积着能量,它通过这些流体监控着他的体感,随时准备发起猎捕。

    “我建议你下次把我变麻木些,趁着我睡着你爱干什么干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你很虚伪。”

    艾迪叹了口气,发现污染物的浓度在增加。

    “所以……你和克苏鲁是什么关系?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你黏糊糊的,而且还有味道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我的信息素。”

    “嗯,很难闻。我昨晚梦见我掉进了死鱼堆里,那些鱼瞪着眼泡儿看着我,嘴一张一合的,好像在谴责我吃了它们。”

    “你会喜欢的,”毒液把盘子拉到他手边,“吃早餐吧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把自己割下来一块,再吃回肚子里。这是什么游戏?”

    “这不是游戏。我是不会蒸发的,是永恒物质。鸡蛋不如我。”

    “这意味着,你永远不会死。而我永远都要像昨晚,前晚,大前晚……那样。我的另一个名字叫西西弗斯。我觉得这好像是一种诅咒啊,你知道存在主义吗?兄弟,你觉得我们能从有变成虚吗?自杀是门高深的学问,我们应该研究研究他。”

    “我喜欢你,艾迪,我不会让你死的。”

    “抱歉。我想问一下,在你们的星球上,喜欢是不是和我理解的意思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我会保护你……”毒液爬上了他的脸,“然后和你融合,”它渗入皮肤,汇入他的血,“为了让你适应,我用了你们的方式。人类方式。”

    “融合成一滩鼻涕,直到世界尽头,然后轰——我们开始在宇宙里逛游……漫无目的地飘荡……你觉得这很浪漫吗?”艾迪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液体,说,“我的生活完了。因为你,”他抬了抬眉毛,攥住拳头,艰难地说,“我认为我这次不应原谅你了,很显然,你已经学精了,学会言不符行了。我唯一的解脱方法,就是杀了我自己,但我是不会那么做的。你知道这一点,所以就特别肆无忌惮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我的,你不能随便伤害我们。”毒液从他艾迪裸的胸前钻了出来,液体在流动中结合、硬化,变成一颗头颅。他的眼睛形状也和前几天不一样了,它最近总是眯眼,并且学会了变化额头上肉刺来表达“皱眉”。

    “我摸透你的底细了,艾迪,”它用宣判的语气说,“你听我的,我就给你一切。现在,我比你还知道你想要什么。”

    艾迪笑了,毒液的话令他想起上世纪那种把灵魂出卖给魔鬼的巫师。魔鬼都是一样的虚伪和顽固,只是他的情况和他们有点不同。他应该承认,这个魔鬼正狂热地攀附着他。而和魔鬼正面对抗,不是他这种人的作为。这场斗争将继续下去,并可能永无休止。还好的是,他有得是耐心和智慧,懂得欺骗和示弱。他是不会服输的。改变自己适应困境是人类的本能,这可不仅是三态变化而已。他是最善于和魔鬼做交易的那种动物,人类。

    他低着头张了张嘴,深深皱起眉头。

    “你可真丑……随你吧,你知道我总是会原谅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要和你在一起,艾迪,永远。”

    “每周两次,晚上。平时,你听我的。不许吃人,不许在我办公时冒出来,不要在我去公共场所时影响我……我不接受你做出一切令我感到难堪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“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,艾迪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艾迪笑着,也眯起了眼睛,“那你说的‘一切’是什么呢?人类很容易变心和变卦的,也许我哪天就钻进核磁共振里面了,提前不会通知你。然后我会把你关进一个玻璃罐里,撒上辣椒粉,用鸡蛋搅拌你,然后分成一瓶一瓶的,丢到世界各地,埋在地下。你得花几千年才能找全自己,到时候欢迎你来找我报仇。”

    “艾迪,你是魔鬼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都是魔鬼。”


End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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